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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念遠離的情人是單向的,
總是通過呆在原地的那一方顯示出來,而不是離開的那一方。
無時不在的我,只有通過與總是在的你的對峙才顯出意義。
思念遠方的情人,從根本上就意味著位置無法相互取代,
這就是說:我愛對方,更甚於對方愛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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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這樣不停的訴說思念之苦,實際上是個很荒唐的情境。
情人不在場,所以他是談論的對象,
而在我的傾訴中,他又是受話人,所以又是在場的。
這個怪現象引起了一個無法成立的現在時態,
我被夾在這兩個時態中無所適從,
既有描述談論對象的時態,又有針對受話人的時態,
你已經遠離,你又在眼前。
我才悟出這個棘手的時態是怎麼一回事!
這原來是焦灼不安的一種跡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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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我一閃念間感到對方有如一個毫無生氣的物體,就像一個標本。
我的情人也就被勾銷了,對他的慾望也隨之回復到我的慾望本身。
我渴求的是自己的慾望,而情人不過是它的附屬品而已。
假如有一天我下決心放棄對象,
那讓我難受的是想像的喪失,而不是其他東西。
那曾經是一個多麼珍貴的結構,
我傷心的是愛情的失落,而不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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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對方被愛情勾銷了,而我則從這勾銷中獲益。
一旦受到意外傷害的威脅,我就用愛情抽象和高尚去化掉它。
對方被虛化了,自然也就不再對我構成傷害,
我對他的慾求也不會使我騷動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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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不經意的拖延,卻引起了這邊的搔首踟躕。
等待有個情境舞台,由我一手調度安排,
先劃出一段時間作苦戀狀,
再顯出相形之下不再重要的苦楚淒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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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等待的那個生命實體並不真實,
像給嬰兒哺乳的乳房~
「我不斷創造,再生奶汁,出於我愛的潛能,源於我的需要」
等對方到我等待的地方時,其實我早就創造了他;
對方若不來,我照樣會憑臆想構造他。
~~等待是一種狂想。
選自
戀人絮語(Fragments d'un d'iscours amoureux)
by羅蘭‧巴特(Roland Barthes)
註: 2005-05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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